导读:作为70末一代,我差不多可以说是伴着改革开放一路走来,一起长大的。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相当怀旧的人。当初,带着青春的梦想和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壮志满怀求学他乡,飞离困顿的故土,以为终是脱离了那个落寞的小

原点回望 作为70末一代,我差不多可以说是伴着改革开放一路走来,一起长大的。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相当怀旧的人。当初,带着青春的梦想和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壮志满怀求学他乡,飞离困顿的故土,以为终是脱离了那个落寞的小镇。一个人孤寂的时候,记忆之门总是悄然打开……
清晰记得,那群野小子疯丫头们追撵着玉米杆折成的简易“拖拉机”,一路“得得得”的小跑,后面再拖挂一小撮柴草,光着脚丫歌唱在丰收季节的小路。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乡间泥土路上架子车碾过的沟渠凹凸不平,错杂碎石块玻璃渣,怎么就不硌脚呢。敞着性子直上到北边渠岸,像是老远老远的走了很久。那时候总是想,要是没了这条激荡雄浑的渠水横梗在眼前,一直下去,不知会有一个什么样奇特怪异的地方,那里又会躲藏着一个怎样的梦。
大概四五年级那会,个子差不多高出自行车一头,看着一般大小的孩子用尼龙绳绑着箱子卖冰棍,自己心里甭提多痒痒了。为了能淘得几张用剩下的烂木头板子,赖在隔壁木匠王那儿楞是半天不走,给一天到晚沉着个脸、脾气倔得出了名的王叔又是帮忙拿刨子墨斗,又是殷勤地押井汲水,王婶看出那屁颠屁颠的好笑傻样,“扑哧”哼笑了一声,事就成了。掮着晃悠悠的板子急急忙忙回家就动起手来,四四方方的木头箱子,不一会居然给做成了。冰棍、豆糕、雪糕、果汁,那几个大毛笔字一板一眼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连我自己都惊叹,这手艺偌大个白蟒塬定没几个比得上,王叔专业水平也不过如此,摸着我的头夸赞个不停,说我有悟性,定要收作伙计,亏得那时候誓不从命,要不,现在这世上准又多出个鲁班不成。每次收工回来,都记得留下最好的豆糕给奶奶,再有一支冰棍,给那个巴望久久的,像是跟屁虫一样的妹妹,五分钱一支,她唏溜来唏溜去能抿上一晌功夫。就这样,吆喝完一个灿烂的暑假,从那皱皱巴巴的分分角角中,算计出了收获的整个喜悦。
小手红冻皲裂的冬天,爸妈天不亮就起来,赶在我们兄妹俩上学前把棉袄棉裤在火盆上燎来燎去,暖和好了再给穿上,一人塞上一个表皮烘烤得锃黄发亮的馒头。嵌上根针线搓成的捻子在蜡烛油滴成的小铁盒子里,这种自制而成的“小油灯”也是万不能忘带的,黑忽忽的天就去上学了,书包上妈亲手用红毛线缝制出的名字,鲜红的映在脑海里。那时候总像有说不完的趣事,手电筒在昏黑的玉米地或是树林子里打照蝉蛹,用盐水泡上一晚,早上美美的一油炸即是顿妙不可言的人间美味。一副瓦砾打磨而成的漂亮浑圆的五子,抓起来那感觉就不一样,那可让周围孩子们羡慕得扎舌了。四邻八村出了丧事要是有个举动,便伙成大帮人马黑灯瞎火赶过去看电影,小时候劲头特大,灵堂前穿梭来去,也不知啥叫害怕。在麦秸垛或是胡击墙上定要先抢占个有利地势,蹲坐着顶是认真地看《东陵大盗》或是《马兰花开》……
童年的故事,伴着缕缕凉风,点洒在故乡的角落里。俗话说,“宁饮故乡一捻土,莫恋他国万两金”,对于一直在“小鲤鱼跳龙(农)门”谆谆教诲下成长起来的一代,大学毕业后,从南海边上的繁华特区,回到西部的原点小镇,我并不想说自己有多么的高尚。选择回归,不只是这里有我的父母,儿时的玩伴以及那些早已消逝不见的童年,更重要的,家乡这么多年的变化让我不得不感慨嘘唏。瓜果菜奶飘香,经济持续发展,社会和谐文明,文化丰富多彩……每次从城北回来,透过车窗总喜欢看泾永路两边雄垒的工业密集区,一座座现代化的工厂拔地而起,一批批投资过亿的企业在此落地生根。如今,西咸一体化又再次赋予家乡新的契机,像是看到了这里未来广阔的发展前景,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到了终点站,换乘县内公交直接就坐到家门口了,再也没有了上学那会“泥水路”与“扬灰路”一筹莫展的苦恼了。现在村子上特色鲜明的文化广场,图书室、娱乐室、健身器材,一样都不少。伴随着通讯资讯事业的高速发展,太阳能、街舞、瑜珈、网吧,不管多么时令的新词俚语,已不再能够充塞梗阻城乡的分水岭了。
公园的凉亭边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伴着流行歌曲劲烈的旋律在欢快的舞蹈,音乐喷泉也随着节奏、色彩不时变换出各式姿态。谁承想,这个漂亮的公园曾经就是那个大家惟恐避之不及的坑洼壕沟。游船点点泛泊在湖面,鹅卵石铺就曲径通幽,小桥流水映衬庭台楼阁,假山垂钓一隅绿荫,这方宁静雅致似一碧玉缀饰着美丽宜人的小小县城。一大清早,太极拳、扇子舞,活跃整个街心广场,特别到了黄昏时分,跳舞的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夕阳红队里的老太太们一个个认真操练的劲儿绝不亚于年轻媳妇姑娘,就连小孩子也按捺不住,使劲挣脱爷爷奶奶拽曳着的手,学着大人的样儿,憨态可掬地扭将起来……
正要感慨这时光的流逝,变化之大,小外甥向我这儿踅摸过来,硬是拉着让去给他买时兴的奥特曼玩具。一听“奥特曼”这几个字,我头都大了,家里拆卸的少胳膊短腿的大大小小的奥特曼们都能装一箩筐了。真不知有什么好,电视上播放还不够,整天央着在电脑上放什么迪迦、赛文、雷欧,俨然那家伙自个就是个小奥特曼似的。怎奈我常苦口婆心地教育,说小时候那会的一休哥、小龙人、蓝精灵最好看了,死活他都不依,要不就左手一竖,右手一横,来个宇宙超人的夸张动作,念叨着就打杀过来,说什么也是招架不住这个宝贝蛋儿的,只得败下阵来,由着他便是了。
你还甭说,现在这小孩,虽说要什么有什么,可他们完全是在花里胡哨的玩具和名目繁多的电脑游戏中长大的,没有以前那种纯手工制作原生态的玩法,少了那种质朴的泥土气息。他们什么都瞧不上眼,叔叔阿姨给个香蕉橘子或是糖果,看都不看,就撇一边去了,扭过头去,还“哼”上一句,“我才不吃那呢,难吃死了。”哎,是真不知道可惜啊。要知道,我们那会,橘子拿在手里翻来转去揉搓个半天都下不了口,非要掖藏书包里等在同学面前眩上几眩才肯掰开来一小口小口咂着吃的。橘子皮也是舍不得扔掉的,夹在书页里,压出黄绿色的汁汁点点,用鼻子狠狠嗅上一通,多沉醉的味道啊。别说一颗普通的水果糖,就是一张不起眼的糖纸,能心爱地把玩上半天的。透过花色的糖纸看那奇妙的高远天空,也能兴奋上好一阵子的。玩过了还不忘小心翼翼平整铺开,攒放在小巧精美的红木梳盒里珍藏起来,不是相当要好的玩伴是不会轻易捣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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